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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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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

此一遭,虞丹青感覺身體飄飄搖搖,如夢似幻,有人抱著她從水裏起來,呼吸緊張緊促。

沒多久,她隱隱聽到周邊有人大喊:“救命啊——快來人吶!虞家小姐淹水啦——”

“大人?大人您沒事吧?!快來救人啊!大人暈過去了!”

“你們都退開!陛下來了!”

各種嘈雜聲如灌水入耳。

……

春後的陽日最適合踏青,由皇室策辦廊夢園一游,有諸多貴門子弟參與。其中不乏百年世家,最有名的侯府虞氏便是其一。

“你們聽說了嗎?前幾天虞家小姐差點淹死,還好有人及時發現救了上來,不然虞老爺又得傷老心了!”

“哎喲!我聽王家夫人說啦,聽說虞小姐被救上岸後,臉都是慘白的!還好是那個誰……誰來著?”

“是謝丞相!”

“噢對對對!瞧我這記性,總是記不住人家。”

官府的人家們,把虞家小姐的淹水慘事作為例事相傳,也傳到了當事人的耳裏。

已經醒了幾日的虞丹青,此刻就坐在庭院曬太陽,聽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在旁邊碎碎念道:“一群婆婆喀,不知怎麽就這麽話多,深怕別人不知我家小姐遭了水罪,真是討嫌!”

虞丹青前天剛醒。從小就鍛煉的她,身子不算很羸弱,但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,需好好休息一段時間。

丫頭抱怨回蕩在耳邊,虞丹青無心回應。

她這兩天都在想那個“夢”,一直在腦海裏揮之不去。

此前她是一個有了八年戰績的將軍,戰死沙場後做了一個鬼神之夢,見到了兒時相伴過的朋友,再睜眼居然回到了十七歲。

白鈺遲……這個曾經縈繞她千百個日夜的名字,如今再次熟悉起來。

為什麽會夢到他呢?他真的死了嗎?

虞丹青不敢相信,憶起往昔。

北周第三代侯府是虞氏,第二代侯府是白氏。白老將軍死後,由他的兩個兒子繼承使命。白鈺遲是家中次子,從小跟著兄長四處漂泊,養成善戰的能力,洞察秋毫,善用戰術。在一次反戰中,白鈺遲潛入敵方軍營,砍下首領頭顱,帶著八百人沖出三千人的重圍,年僅十六,一戰成名。

虞丹青兒時初次見他,是在大年夜的前夕。她跟父親慪氣跑到街上,成為游蕩的野孩子,坐在河水邊看別人放花燈。看著大家成群結伴,她倍感孤獨,撿起一顆石子丟進水裏,“噗通”一聲。

隨後,又一聲噗通。

虞小青扭頭,看見一個瘦瘦高高的紅衣馬尾少年坐在附近,對她溫溫一笑:“你一個人在河邊就不怕掉下去?”

說完,他楞住,發現女孩哭得鼻子眼睛通紅,只好蹲下來問:“怎麽了?為什麽哭了?”

虞小青搖頭不願說話,他耐心伸出手,“要跟我上街買糖嗎?當然,如果你願意的話。”

虞小青並不是怯生的性子,面對這樣一個大好人根本無法拒絕。可她正在傷心難過,沒有特別想跟他去的沖動。

少年耐心等候她的答應或是拒絕。不一會兒,女孩貌似輕輕嘆了下氣,然後把手搭了上來。

虞小青跟他在大街行走,充滿年味的京都熱鬧非凡,加之少年的帶動,使她很快融入其中,忘了對父親的生氣。

少年買了糖葫蘆和雪球花棒給她,覺得天色已晚,打算送她回家。

“你家在哪兒?”少年半蹲下來看她,“我送你回去好不好?”

虞小青依稀記得自家落座在一條河邊,不知道河的名字,所以說不清楚家在何方。

本以為線索就此斷了,少年的目光卻鎖定她脖子戴的金鎖上,笑了笑道:“原來你是虞家那位小姐,我知道你家在哪兒了。你名叫丹青吧?”

虞小青張大嘴巴,不禁仰頭問:“你認得我?可我不認識你呀,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兒的?”

少年溫色神情不變,“你的金鎖上刻著你的姓氏虞。京城姓虞的不多,有也不在這邊,那就只能是清河邊的虞府了。至於我為什麽會認得你,其實主要是因為你們家原本就在將門中小有名氣,你爹的兵法也厲害著,所以我們很多人都知道。”

他說了一堆虞小青聽不懂的話,就算如此,已經被哄得差不多的她,答應少年送自己回去,並且心裏認定他是一個大好人,值得依賴。

虞府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婦人,她看見女兒喜極而泣,本想把屋裏的男人痛罵一番,卻又停住,朝少年行了個禮:“多謝白小侯爺送小女回來,姜某感激不盡!敢問……小侯爺是怎的碰見小女的?”

少年:“我是順路碰見的虞小姐,看她自己一個人,我擔心被壞人帶走,這才幫忙送了回來。順手的事而已,夫人不必過於掛心。”

“萬萬不可,還是多謝小侯爺了。”姜氏下臺階來,“外邊天冷,不如小侯爺進來坐一坐?待會兒我和老爺讓車夫送您回去。”

“多謝夫人好意,但還是不用了吧。”少年道,“這裏離侯府有點遠,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。而且我有要事在身,不便多留,怕是得等到有空喝茶了。”

他客氣推辭,姜氏也不好硬拉人坐客,再行禮道謝便目送他遠去。

虞小青見他要走,急了起來,抱著人家的胳膊不放,頂著腦袋問:“你叫、你叫什麽名字?”

少年對她的舉動感到有點受寵若驚,怔了怔便恢覆正常神態,從錦囊裏取出一條紅玉竹節吊墜給她,“我叫白鈺遲。”

這件見面禮對虞小青有格外的吸引力,她收下後默默放開了手,少年也不作多留,轉身離去。

之後的幾年裏,虞小青確實找過他,交情並沒有夢中的那麽深,只能算萍水相逢。

再後來,白鈺遲接了一道緊急聖旨,去了北境再也沒有回來。

跳崖的白馬,折斷的銀槍,皆成為了少年失蹤前的傳說。

有人說他戰死沙場,屍骨無存;有人說他僥幸逃生,歸隱山林,當了逃兵。

紛論諸多,人雲亦雲。

一代善戰的侯府就此沒落,開始了新的接替者。

……

“小姐,小姐?”丫頭紅袖在她眼前擺手,不停呼喚。

虞丹青回過神來,裝模作樣道:“嗯,聽著呢。”

紅袖聽她這話就笑了,叉腰道:“那請小姐把我剛剛說的重覆一遍,如何?”

“……”

紅袖是自幼跟在身邊的貼身丫鬟,脾氣性格很像少時的虞丹青,虧得是她自己調教出來的,古靈精怪起來,還真拿人沒辦法。

虞丹青過了十七歲的心性,不能做到像從前那樣陪她玩樂,但又怕磨滅了這丫頭的活氣,只得開口:“你剛才說,娘要你帶我出去走一走,曬曬日頭去去寒氣,最好熱點汗,回來泡個澡。”

紅袖連連點頭,“不過小姐你放心,你泡澡我會隨時隨地在的,不會離開半步!”

虞丹青揚眉看她,笑笑不語。丫頭是怕自己溺水後,對水感到恐懼抵抗才這麽說的。她平時裏大大咧咧一根筋,心思還是尤為細膩的。

“謝謝你,紅袖。”

“啊?小姐你這、這,我看這天兒也沒打雷啊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其實她對溺水沒什麽感覺,甚至連救自己的人也是通過她們口中得知。為此,虞丹青還鬧了一點小烏龍,以為她們在張嘴胡說,特地去問了娘親。

當時,姜氏親切地拉住女兒的手,“你還問吶,就是那個謝丞相救了你。大家趕到的時候,只有他在你身邊,除了他還能有誰?別多想了哈,等你身體好轉一些,還得親自去謝府登門道謝。陛下送藥的恩賜就不必了,有你爹在,一切放心。”

虞丹青很好奇,謝蘭機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落水點呢?

難道他跟蹤自己?還是說……自己是被他推下去的?她知道對人不能用惡的揣測,可在官場游走多年,總是會忍不住這麽想。

這個前世與自己對立的政黨,再輪一世,頗為蹊蹺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,說來實在可疑。

有時間好好查查吧,她想。

虞丹青蘇醒是好事,和虞家交好的世家都有來送過禮,家裏大大小小疊放了一堆,陛下派來的看禮更是價值不菲。

今日陽光正好,虞丹青從椅子上下來,把餵魚的紅袖喚到身邊,“娘不是說讓你帶我出去走走?走吧,就今日。”

刺激來得太突然。紅袖上下打量虞丹青,感覺她面色是紅潤了些,一邊誇讚禦醫的藥物,一邊道:“那我去給小姐拿件薄的披風,再帶點水,以免路上渴了。”

“去吧去吧。”虞丹青在庭院裏等她來。

一頭熟悉又陌生的叫聲響起,虞丹青回頭,看到紅袖牽來的東西,詫異地呆在原地。

“袖兒……你確定要帶上它?”虞丹青不可置信地指著騾子道。

紅袖拍拍騾背,“那當然了。我怕小姐你半途走不動了,帶個騾子上街也好照應一下。這不好嗎?”

虞丹青不敢恭維。京城基本上都是官道,不會隨意給牲畜上街,會被驅逐。

她幻想騎著騾子被官府士兵追的場面,連忙打斷紅袖,“你放心,溺水再怎麽厲害,傷的也是腦子,不會是腿的。我能走動,你把它……牽回去吧。”說話間,她帶了一絲無奈。

紅袖後知後覺,“咦,我忘記官道不能隨便通行騾子牛馬了。抱歉小姐,我這就去把它拴起來!”

*

街道繁華依舊,虞丹青目光不免留戀,對著一個商鋪的手工木雕發起呆來。

“小姐,喜歡的話就買吧,我拿著。”紅袖貼過來道。

虞丹青搖頭笑笑:“不了吧,只是出來逛逛看看,沒必要花錢買多餘的東西。”

紅袖乖巧點頭,默默繼續陪她走。

臨近清河附近,紅袖忽地攔道:“小姐,我們還是別去那吧,換個地方走。”

虞丹青擡頭展望,笑道:“只有這邊人少景好,你還想去哪裏?街上太擠了,我想喘兩口新鮮的氣,這兒就挺好的。”

紅袖觀察她神情,片刻後點頭,“那好吧,我走在外邊,小姐走裏邊。”

清河說是河,實則寬長水深,兩岸翠柳揚起盎然春意,經常惹得行人停步駐足,只有匆匆過客不會擡頭。

當下正是閑情雅致的時候,虞丹青覺得清河最適合放松。前世出征在外的時候,她常常念的地方就是這裏。如果可以,她希望這輩子可以一直待在此處。

遠離故鄉的人,永遠都怕客死他鄉。她不願做這樣的人。

說起來,虞丹青還是死在新年的前夜。明明打完涼關那一戰就能回家過年了,可惜天意弄人……

春風拂柳,撲耳迎來的是一陣車轍聲。

紅袖扯了扯虞丹青的衣袖,往那駕馬車看道:“小姐你看,那是謝府的馬車。”

謝府經常在外周轉的馬車,只有謝大人上下朝的時候,所以毫無疑問,這駕就是他的。

虞丹青下意識偏頭去看。

馬車窗簾輕蕩,被風吹起一個角,露出一張清瘦潔白的面龐。

青年模樣看著二十出頭,五官周正,劍眉鋒而不利,眸深而亮,透著一股溫潤意。偏是眼神和薄唇顯得清冷幾分,眼角處有一顆特別的朱砂痣。

那顆朱砂痣很是吸睛,與他淡淡憂郁平靜的眼睛相配,恰到好處。就像現在這樣。

紅袖看得倒吸一口涼氣。都說謝大人貌美俊秀,她以為沒什麽可稀罕的,天下美人比比皆是。如今一見,她覺得有必要收回曾經的不屑。

虞丹青看他和以前沒太大區別,不過有一點確實不一樣,看著好像比以往順眼了些。

是錯覺嗎?

“真好看啊。”紅袖不禁出聲感慨一句。

然馬車裏的人,在這一刻緩緩偏過頭來。

虞丹青心裏不斷乞求不要再吹風了,誰知風不聽她願,反而越來越大。

那張熟悉面孔在翻飛的窗簾下格外醒目,青年淡淡目光在陽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溫柔,好似眼裏的憂郁也一並散去了。

虞丹青被他用眼睛逮了個正著,原本慌亂的心跳意外地恢覆了平靜,對視之間,仿佛只有天地和沙沙的風聲在他們周邊,再無外物。

她學書多年,第一次把書上的“一見如故”感受得那麽清晰,淋漓盡致,還是和關系不好的人。

要知道以前他們可以用對立來形容。

緣分就如玩笑,兩人在這一世陰差陽錯地產生了羈絆,還是無以小報的大恩。

虞丹青在想要怎麽面對他,總不能像前世一樣敵對人家。恩將仇報不是她的做派。

紅袖沒有察覺虞丹青的變化,自顧自的嚇一大跳,趕緊往上看,“這雲海真好看啊,是吧小姐!”

吸引他們註意的話分明不是虞丹青說的,可她莫名覺得心虛,收回剛才下意識看過去的目光,淡聲道:“是挺好看的。”

馬車就在她們的斜對面,只隔了一條淺草道,兩腿便能跨過的距離,因而被聽到談話聲並不稀奇。

虞丹青微低下頭,拉著紅袖繼續往前走。

駕車的仆人叫住她們,“二位姑娘,還請留步。”

虞丹青擡頭看去,垂落的窗簾不再飄蕩,那人的面龐也隱匿於其後,仿若剛才打的照面是錯覺。

對方再如何都是丞相的身份,虞丹青在成為將軍前,與世家千金沒有區別,該行的禮還是得有。她停住腳步,朝那邊微微頷首。

仆人小跑過來給虞丹青行禮,道:“我家二公子想請虞小姐過去一敘,不知小姐方不方便。”

謝蘭機在家中排行老二,大姐在宮中是陛下的寵妃,便是謝貴妃。謝家對主子們的稱呼分得清楚,不會以公職之稱來喚,都是“小姐”“公子”,所以謝蘭機自然就是他們的二公子了。

拋去丞相位名不談,謝二公子的稱呼聽上去還是蠻親切的。

“他叫我過去做什麽?”虞丹青問,而後想起直呼代名不合現在的身份禮數,不緊不慢改口,“可能得跟大人說一聲抱歉了,臣女現下身子不大舒服,想要回去了。如若大人有事相找,臣女擇日必定登門回訪。”

仆人眉目慈祥地看著她,“既然虞小姐身子不適,那我們二公子便順帶捎小姐回去。可以敘舊,也能送小姐您安全到家。”

他說著,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
虞丹青驚愕中有些生怒,原來某人還是喜歡自作主張。

無可奈何,憑她千金的身份作不得強力抵抗,再三委婉地推辭下,還是輸得一塌糊塗。

紅袖知道自家小姐不會玩言語間的虛與委蛇,所以拗不過別人也是正常的。

仆人在旁邊為虞丹青架好板凳,扶她上了馬車。

馬車內是淡淡的碧青色,與中間坐著的人的青藍衣袍很是相襯。

青年低眉順眼,聞到動靜,投來正視的眼神。

虞丹青心裏有點不是滋味,對他屈膝側身行禮,等候發話。

青年似是有點訝異,而後歸於平靜,“虞姑娘不必多禮,坐吧。”

他臉色不是很好,有點紙白。

虞丹青坐在側邊,想起紅袖先前說過,謝蘭機救她之後在家跟著躺了四五天才上朝。

今日好像就是養病回歸的第一日。

虞丹青最不喜歡欠人情,把謝話當面再說一遍,打算後面再送禮。

謝蘭機沒說什麽,只問:“你身體好點了嗎?”

“仍有些不適,胸口偶爾會有悶堵感。”虞丹青微微偏頭,不去看他。

謝蘭機坐如泰山穩重,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···你知道了,然後呢?

說是敘聊,其實也沒怎麽聊。虞丹青在車內如坐針氈,偶爾會不自覺地側目看他在做什麽。

青年的眉眼青澀又溫和,配上蒼白的臉龐,有種說不上的病美人感。虞丹青看得出神,把他和多年後的身影重疊,不禁有些感慨:不知這段年紀的謝蘭機是否依舊雷厲風行。

虞丹青默默對比起來,覺得還是年輕的謝蘭機好說話點。

或許是目光太灼熱,青年偏頭過來,雙眼含著淺笑看著她,“你在看我嗎?”

被逮現行的虞丹青像沒事人一樣收回目光,挺直背脊端坐著,“我只是在觀察你的病情。”

青年若有所思頷首,“哦,原來如此。”

似是覺得姑娘臉色有點不大好,謝蘭機開始主動找話說,不冷不熱的氛圍剛剛好。

“你這有沒有水?我有點渴。”虞丹青問。

青年不作聲,打開靠車壁的箱子,拿玉杯接壺倒水給她,也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
杯是玉的也就算了,居然還是個鑲金的,謝蘭機當宰相五年都沒有,就這麽有錢了?難怪後來會變成那副模樣。

興許是看虞丹青沒什麽興致,謝蘭機說的話並不多,知道適可而止。

最後送她到家時,他微微頷首,禮貌揚唇道:“虞姑娘慢走。”

聽完他口中的“姑娘”,虞丹青遲疑了一下,“大人客氣了。”

她決然離開,與馬車分道揚鑣,一東一西。

謝府離虞府很近,兩家算是鄰居。謝蘭機順路送她並非胡扯,合理是對的,合情就不一定了。

沒了舊情的壓迫,虞丹青暢快許多,感覺呼吸都是新鮮的,回到家都神清氣爽了。

紅袖伺候得也更加歡喜,說早該出門的,這病這麽快就好大半了。

下朝虞城子的下剛到家不久,正管著下人問女兒的去向,虞丹青便回來了。他和姜氏對上眼,收住心裏的秘密,恢覆樂呵模樣問道:“子衿去哪逛了?又買了什麽稀奇玩意兒,給爹看看?”

往年虞丹青按時練完武功,逛街都會有想買的東西,虞城子再了解不過,可卻聽見她說:“我沒有買,那些東西太無聊了。”

虞城子笑容頓住,姜氏也狐疑地看著女兒。片晌,她語氣十分擔心道:“乖啊,你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?還是心情不好啊?可以跟娘去屋裏說,娘肯定給你出主意。”

爹娘成親晚,虞丹青出生時他們已經不算很年輕了,現在依稀可見他們眼角的皺紋,尤其是征戰多年的父親。

虞丹青心頭一酸,默默忍住悲意,扯出一個看起來很舒服的笑容,“我沒事,只是覺得有點累,休息幾天就好了。”

她很感激那場“夢”把自己送了回來,與家人再次團聚。

盡管不知為何會夢到失蹤多年的白鈺遲,她依然相信命運始終有緣分註定,不會有任何多餘。

姜氏忙安慰她:“是不是今天走累了?下次出門記得乘車啊,不要太勞累了,等病好再說。”

虞丹青笑笑點頭。身側的紅袖跟著接話:“回夫人,我們沒有太累,半路遇見了剛下朝回來的謝大人,他坐著馬車,便順路送了小姐和我回來。”

虞城子臉色微變,呵呵笑道:“所以是謝大人送你們回來的?他剛走是嗎?”

紅袖已經說了,虞丹青沒必要再隱瞞什麽,點頭稱是。

虞城子差點站不穩腳跟。姜氏從未見他如此,不由得詫異,“老爺,你這是怎麽了?不至於這麽驚訝吧。”

虞丹青也察覺到了,巴巴望著父親。

虞城子面上閃過一抹尬色,很快鎮定下來,“沒什麽,想到了一些事而已。既然子衿你回來了,那就好好休息吧,爹還有事,去書房坐一坐,你們母女倆就回屋裏好好聊吧。”

虞丹青應是,隨姜氏進屋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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